第(3/4)节 中她哭泣着小声求饶。他掰过她的脸颊，一双狐媚的修长红眸温柔地笑看着，微微闭上，不舍地亲吻：“终于……又可以和你在一起了，暗珊。”

    数日前，暗珊原本只想回到故里缅怀一下旧友，却不慎落入迷障，在茫茫大漠中迷失了方向。满目焦土，疮痍无数。这便是曾经水草丰茂的妖族领地。被神族降下天火与旱灾后，再也没能春风吹又生。呼啸的哀风不知在吟唱谁人的悼歌，把垂首的枯木拨动出沙哑的弦音。

    跋涉了快一天一夜，乾粮都已经吃完了，暗珊仍未寻到墨瑜曾经居住的小楼，反倒发现，满耳呼呼的风声，竟正是那些枯枝败叶在自由交谈。

    一株株行将就木的枯树，竟然自行移动着虬结的根枝，缓缓包围住了自己。随即，以难以预料的疾势，哢哢作响的枯藤迅速缚住了闯入领地的兔妖，一只漆黑的寒鸦刺耳地鸣叫着，不知飞往何处宣报着警讯。

    恐惧顿时笼罩了暗珊的心腔。为什幺只要落单就会被袭击？！他简直恨透了自己招惹是非的体质。况且，这次是他主动脱队，同伴们尽数在人界游玩，根本不可能再来营救他了……

    “墨瑜、墨瑜……也好，这样就能见到你了……”如今，唯有在窒息与昏迷之际，怀想他透支了一生思绪的故人罢？

    不知名的飞翼盘旋在头顶，笼罩下漆黑的阴影，宛如这无常的命运。定睛一看，竟是一只浑身白化的乌鲗，除了略显青灰的骨骼，和某处鲜红的印记，通体皓白，如银钩画月。只见它缓放触手浮游的频率，宛若海中游般，倒钩在最粗壮的枯枝上，转瞬坐在枝头的，已是一名柳眉如画的美人儿。只消一声号令，那些枯藤便乖乖地放开了猎物，定定杵在原地，仿佛真正的死物一般。

    “暗珊啊暗珊，你怎幺还是这幺让我担心呢。”那白鲗的声线妩然流淌，宠溺而温柔。

    曾经梦魂萦绕的恋人真正降临在面前，暗珊几乎有些不知所措。明明已经被藤蔓鬆开了，呼吸却依然急促不已。直到被带回本营，都一直处于恍惚的梦境中，只能死死搂住墨瑜并不结实的臂弯，生怕一阵晨风吹过，这场梦便散了，留给自己的将依然是大漠荒烟、孤苦伶仃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真的还活着……我不是在做梦吧……”暗珊不知不觉便哽咽了。

    “呵，这不是梦，暗珊。我一直在这里等你。”一模一样的黑髮，一模一样的红瞳，只是一个噙着泪光迷离，一个笑得弯若新月。

    自那场天灾降临，墨瑜被天界擒去、暗珊逃入人界，互相都已误以为对方阴阳两隔。墨瑜说，他在天界的牢房里吃了很多苦，也差点被炼作丹药，幸得当时西宫中负责管理仙宠灵畜的右更卒——猫妖弥华暗中保住，交给天界的一条上古巴蛇偷养在笼中。然，彼时因失去暗珊，他已万念俱灰，每日过得浑浑噩噩，甚至动过轻生了却的念头。

    况且，那条蛇对白鲗也并不算尽心尽力，两年前便趁天界众军忙于划分结界的当儿，将它扔进了一片开满红杜鹃的山涧中——那里是妖界与人界接壤之处，也是妖族们最后残存的据点。

    最终结界还是驶过了这片山林。一部分妖物侵入附近村庄大开杀戒，而白鲗墨瑜则带着老弱病残躲进了冥界附近的旧妖界。身姿纤弱的墨瑜，不得不成为这片废土唯一的守护者。

    “这只蜃蚌，还是你在魔界赠予我的礼物。”沉浸在回忆中的墨瑜轻轻摩挲着怀中爱人的髮丝，望向水樽中的魔物——曾经小得只能佩戴在腰间的它，早已长成了银盘大小，正美滋滋地吞吐着烟雾。正靠着擅长幻化虚境的它，绿洲中的残存妖族们才得以苟且偷生。

    暗珊幸福地笑了，接着墨瑜的话茬，细细碎碎地念叨着分别后的种种。墨瑜安静地聆听着，时而忍俊莞尔，时而面有阴云。

    “原来我们截住的那个红衣女就是花踯躅。”墨瑜轻笑，“她虽待你异常刻薄，但既然我的暗珊并不想报仇，那就先囚她几日，待你那位可以穿界的魔女朋友归来，抹除记忆扔回人界便可。”他说这些时，眼底微微泛出些许难以察觉的阴郁，但在暗珊望向自己时，白皙的容颜早已换起一抹自如的笑涟，伴着那纤眉柳目，比最娇俏的狐妖还要魅上三分，“那幺，随行的另外一个又破又髒的男人，与你有什幺过节呢？”

    男人？暗珊摇首，有些迷惑地询问墨瑜可否见见这位不速之客。

    幽深而寂静的地牢里，隐约只有水滴石穿的冰冷迴响。

    深处传来少女的呓语。花踯躅蜷缩在麒麟鬃毛化作的斗篷中，半梦半醒。墨瑜说，原本想将这件神器收走，无奈女孩儿身骨娇弱，受不了地牢的瘴气，为了保命只得由她占着。

    察觉到二人的脚步声，那花踯躅居然霍地睁眼，拼尽全身力气扑上铁窗，对暗珊叫駡：“该死的兔妖！我就知道是你使的诈！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暗珊一口气血涌上心头。也不知自己是撞了什幺邪，非要进这潮闷的地牢添堵。墨瑜倒是饶有兴致地揽着他，修长的眼眶里，盈盈的尽是一副期待这小兔子改变主意的坏笑。暗珊跺跺脚，决计不睬花踯躅的谩駡，继续向下一个牢房走去。

    然而，关押那个陌生男子的房间，居然空空蕩蕩。

    “这是怎幺回事？！”墨瑜慌了神，连忙打开牢房查看。就在这当儿，一道人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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