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岩之物语】(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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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的那里对应着的暗窗处的擂石才缓了一下打砸的节奏;随
后三郎赶忙把铁炮丢给爱智十阿弥,又从十阿弥的手里接过了另一杆刚灌好弹药
的铁砲,对着垛口又是一砲,这次似乎什么也没打到,反而没一会儿,从那个垛
眼之中,射出来了一根响箭,几乎就差了半寸,险些就射中了三郎的头颅;
众将士见到三郎虽然杀了自己人、情绪多多少少都有些低落抵触,但却也如
此不要命地对着砦中射击,于是每个人也都振奋了起来,铁砲手和弓箭手们咬着
牙,力求能射得更准,而举着刀枪的足轻们,也都疯狂地大叫着,踩着先前还一
起插科打诨的战友弟兄们的尸体迈过了堀沟,趁着砦中的擂石丢落的速度减缓了,
一点点艰难地朝上爬着......
而在小河城的大手橹之上,安藤守就和明智光秀二人,也出神且心惊胆战地
观望着,全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。
谁也不知道拼杀了多久,村木砦南面墙下的空堀都已经被血淋淋的尸体填满、
甚至堆出了一个小山包,总算有人踩着尸体堆爬到了堀下暗窗之处,拽着还试图
搬来滚石、或张弓拉弦的守军往下扯,随后又一批人,举着三间半长枪朝上一阵
乱刺,这个时候,守军们的尸体才顺着暗窗不断往下落;同时又一批人,举着长
枪、死去战友身上的头盔、砸在己方身躯上之后碎裂的石块,开始朝着砦墙不断
猛砸;如此一来,也没比南面好过多少的前后门的织田军与水野军所面对的守势
反击的势头开始弱了下来,接着,织田信光便和水野金吾,分别指挥着手下扛着
撞木,猛撞村木砦的前后门;
——但听得三声:「轰隆!轰隆!轰隆!」村木砦的大手门、搦门和南砦墙,
全被砸出了一个大洞!
「我的佛祖......还真成了!」安藤守就望着村木砦瞬间从三面而破的场面,
难以置信地大呼着,但旋即,他又忍不住从怀中掏出佛珠,对着村木砦的方向双
眼紧闭、双手合十,默念起《地藏经》来。
而此时的十兵卫,早已目瞪口呆。
又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帮扛着青色底「三叶葵」纹和白底「二引两」的足轻
们,纷纷垂头丧气地被绑着双手、连在一根麻绳上被人从砦中推了出来;而水野
家的高木清秀,则提着一颗头颅,在其后的几个足轻则抬着一具盘膝坐下后身体
僵硬、身前下腹部黏糊糊的肠子流了一地、并且那里还插着一柄短刀的尸体,从
村木砦的大手门中走了出来——那具尸体,便是已经切腹自尽的「大给松平家」
家督松平忠广;
再看向三郎面前的堀壕,那里虽然不 容易让人看清,但依旧能够见到,原本
看似 空空如也的壕沟,已然被红到发黑的粘稠浑浊液体给填满了;甚至过后,清
扫战场的百姓们从里面抬出来的,或是残肢断臂,或是还穿着甲胄、连着四肢、
却早已经不成人形的尸骸。
等十兵卫再回过神,看向身后的油漏,才发现,此时此刻,已然是下午的申
时三刻。
——从清晨日出之时开战到傍晚,小小一座村木砦,俨然如同一只巨大的绞
肉机......
十兵卫分明记得,那已经被搅成肉馅的、砸成肉饼的,其中有不少人,是自
己这三次来尾张后还见过面、还一起聊过天的活生生的朴实的百姓。
(那些,可是他们尾张那古野城下自己的子弟兵啊......)
(所谓战事,难不成本应该是点到为止么?织田三郎,你这是在做什么?你
这是在做什么啊!)
——十兵卫所向往追求的所谓战事,是一种很缥缈理想的艺术,他畅享的,
是一切的一切都能回到平安时代的武者「公仪」、甚至是海对面大陆上周天子乃
至春秋时期的「以仁为本」,是「不违时,不历民病」,是「不加丧,不因凶」,
是「冬夏不兴师」,是「不重伤,不禽二毛,不鼓不成列」......
就在十兵卫想到这里的时候,三郎却似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,缓缓放下了手
中那铳管已经打得发红发烫的铁砲,蒙着满头大汗,回过头望了望小河城大手橹
上站立着的十兵卫——原本十兵卫一直保持着弓着身体、胳膊拄在橹窗沿上、捏
着自己下巴的姿势,并且这么一个半天,因为见到了如此血腥到难以置信的残酷
场面,十兵卫一直忘了换自己的姿势;可结果被三郎如此回首一望,十兵卫却突
然被惊得直起了身子,还朝后退了三步。
而三郎那冷峻的表情,仿佛就像在跟十兵卫无声反驳道:
抱歉了,十兵卫兄,打仗,不是温良恭俭让!
——但其实,此刻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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